本文转自:北京晚报
▌郑桂英
现在的小学生多幸福,只需要好好学习好好玩儿,可我那个年代,小学就开始勤工俭学了。
1955年,经历了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,父亲转业到吉林,母亲带着上小学五年级的我,跟随父亲来到了东北,两个妹妹和两个弟弟先后出生。七口人,七张嘴,全靠爸爸一人微薄工资维持生活。从小学五年级起,我的学费全靠我自己动手勤工俭学维持。
整整一个暑假,我冒着酷暑,不停地割猪草,背着大筐,一天往返十几回,从早奔波到晚,哪里顾上休息喝水?暑假用镰刀打猪草,割野菜野草,送到供销社,每斤3厘钱,10斤猪草3分钱。墨水是用去痛片大小的片状物,蓝色,放到小瓶子里,加上水,溶化后就成了“墨水”,可以用蘸水笔蘸着写字,片状物卖两分钱一片。一个暑假下来,下学期的学费、书本费和墨水费就有了着落。去掉这些开支,余下的钱还能买上几尺布,母亲给我做一件新衣服,穿着高高兴兴去上学。
寒假挣钱的活儿要比暑假多,但也难干,给我留下的印象更深刻。当地人把甜菜头称为“糖萝卜”,要先把甜菜头上的泥土清理干净,再削去须子,供工厂榨糖;滚黄豆:把黄豆放在盖帘上滚动,按豆粒大小,圆润程度,分出等级来,工作人员来检查,再上秤称,以重量多少计算工钱。
记忆最深的,是去河边割柳条。按照供销社要求,把长度合格、粗细适中的柳条,一根根割下来,再捆成捆,背回来,供销社也是用重量计算价钱,收上来供编筐编篮用。
寒假的东北,本来就寒气逼人,河边气温更低,站在河边,那叫一个冷啊,要不停地在寒风中走动,仰头寻找垂下的适合编筐编篮的柳条,比筷子稍粗的最好。别说仰头伸手,举着镰刀割柳条,即便站在那儿,人都冻得打哆嗦。我那时候个子不高,踮起脚,用力举着镰刀费劲地够,割下,捆好,再背起,从近到远,一刻不停;而在“削糖萝卜”的时候,一不小心,手就会被已经冻成冰疙瘩的“糖萝卜”沾去一层皮,但手流着鲜血,我也会咬牙坚持干下去。因为只有快削、多削“糖萝卜”,快割、多割柳条,多挑选黄豆,才能多挣一点儿钱,我得交上学费,买书本文具,才能继续上学,不离开课堂。
只要想到能上学读书,我就什么都不怕了。的确,一个人有了目标,人生就没有吃不了的苦,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。母亲支持帮助我,常常把弟弟妹妹留在家里,或者干脆背在身上、带在身边,陪我一起干。她常说:“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。”这句话鼓舞着我,让我一辈子忘不了。
不到16岁,我就完成了中学学业,后来进入某研究院开启了边学习边工作的学员生活。
几十年过去了,耄耋之年的我,每每想到曾经的勤工俭学生活,心中都会涌起波澜,久久不能平静。
插图 王金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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