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门女婿被扫地出门那晚,陈默蹲在雨里数兜里的三块钱。
妻子林秀把他的旧球鞋扔在门口:“拆迁款到账了,你这种穷鬼配和我分钱?”
三年后他开着百万豪车回镇,在麻将馆看见穿貂皮的前妻正把女儿的羽绒服押在赌桌上——她刚输掉最后一套拆迁房,而女儿正在医院发着高烧。
“陈默,救救我们……”林秀抓住他的袖口,当年签离婚协议时的趾高气扬,此刻全化作眼角未干的泪痕。
陈默站在林家大门口,手里捏着入赘协议。他今年 25 岁,老家在偏远山村,父亲早逝,母亲重病,家里实在没钱,只能答应入赘到条件不错的林家。
婚礼那天,院子里摆了二十桌酒席,热热闹闹的。新娘林秀穿着红嫁衣,妆容精致,可等客人走了,她立刻变了脸色,把陈默拉到一边说:"丑话说在前头,你是入赘的,以后家里大事小事都得听我的,别想着出头。" 陈默低头嗯了一声,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反驳。
婚后第三天,天还没亮,陈默就被林秀叫醒:"赶紧起来做早饭,我爸妈一会儿要去晨练。" 他揉着眼睛去厨房,熬粥、煮鸡蛋、热牛奶,忙得团团转。等公婆吃完出门,林秀才慢悠悠下楼,看了眼餐桌:"粥煮太稀了,没点稠度,重新煮。" 陈默刚想解释,林秀已经转身回房,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响。
白天,陈默要去镇上的工厂打工,晚上回来还要做家务。洗衣服、拖地、收拾房间,样样都是他的活。有次他太累,洗完衣服没及时晾,林秀当场发火:"你是死人吗?这点小事都做不好,我嫁给你图什么?" 边说边把湿漉漉的衣服摔在地上,水渗进地板,陈默默默弯腰捡起。
三个月后,林秀怀孕了,陈默以为家里会好过点,没想到她脾气更差。半夜说想吃酸杏,陈默跑遍半个镇子才买到;产检时嫌弃他穿得土,让他在医院门口等着别进去;就连婆婆都说:"小陈啊,多顺着秀秀,她怀着孕呢。" 陈默只能点头,不敢说一句重话。
孩子出生后,是个女儿,取名朵朵。陈默满心欢喜,可林秀却皱眉头:"生个丫头片子,没用。" 月子里,她从不抱孩子,半夜孩子哭了,就踢陈默:"你女儿,自己管。" 陈默只好爬起来冲奶粉、换尿布,白天还要上班,累得黑眼圈越来越重。
转眼三年过去,朵朵上了幼儿园。林秀开始迷上打麻将,每天把孩子往幼儿园一送,就去麻将馆,常常打到半夜才回来。有次陈默加班到八点,回家发现朵朵坐在门口哭,小脸冻得通红。原来林秀没去接孩子,老师等不及,只好送她回来。
"你怎么回事?连孩子都不管?" 陈默第一次大声说话。林秀把包一甩:"喊什么喊?我打麻将赢钱了,晚上给你买烟。" 陈默看着她满手的金戒指,再看看朵朵身上洗得发白的衣服,心里一阵刺痛。
那天晚上,林秀又输了钱,回来冲陈默要钱:"给我两千块,明天翻本。" 陈默说:"家里存款就三千,朵朵下个月学费还没交呢。" 林秀一巴掌拍在桌上:"你是不是男人?要钱没有,要我就跟你离婚,你净身出户!"
陈默闭上眼,不敢说话。他知道,这三年来,家里的房子、车子都是林家的,自己真的一无所有。母亲还住在老家的破房子里,每月都要吃药,他不能失去这份依靠,只能把委屈咽进肚子里。
夜里,朵朵睡着了,陈默坐在床边,看着女儿的小脸,轻轻叹了口气。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,只能默默告诉自己,忍一忍,再忍一忍,等以后攒够钱,带母亲和女儿离开这里,过上好日子。可他不知道,命运的转折,正在悄悄靠近。
2018 年深秋,朵朵刚上一年级。林秀打麻将的瘾越来越大,经常凌晨两三点才回家,化妆品和名牌包堆了半个衣柜,家里存款却越来越少。有天陈默去学校交学费,发现存折里只剩下八百块,急得四处跟工友借钱。
"陈哥,你脸色咋这么差?" 工厂小王看他借钱时手直抖。陈默苦笑:"孩子学费还差两千,实在没办法。" 好说歹说借到钱,回家却看见林秀在试新烫的卷发,茶几上摆着刚拆封的新款口红。
"你哪来的钱买这个?" 陈默忍不住问。林秀白他一眼:"赢的,怎么着?你管得着吗?" 转身把口红扔进抽屉,里面露出半张麻将馆的欠条,金额栏写着 "一万二"。
那年冬天,朵朵得了重感冒,发起高烧。陈默凌晨背着孩子去医院,林秀却在麻将馆打通宵。护士看着他破旧的棉袄说:"孩子病成这样,当妈的怎么不来?" 陈默没说话,低头给朵朵掖了掖被子,心里像塞了团冰。
2019 年开春,老城区要拆迁的消息传开了。林家的老宅子在拆迁范围内,据说能赔五百多万。林秀知道后,整个人都变了,每天开着新买的红色轿车进出,见人就说 "我们家要住大房子了",却连陈默的工服破了都不让买新的。
"爸,这拆迁款怎么分?" 某天吃饭时,林秀问父亲。林叔喝了口酒:"这房子是祖上的,自然归咱们林家,小陈是外人,分不着。" 陈默夹菜的手顿了顿,朵朵抬头问:"爸爸,外人是什么?" 林秀瞪她一眼:"吃你的饭,别多问。"
从那以后,林秀对陈默的态度更差了。以前还让他睡客房,现在直接把被子扔到沙发上:"别脏了我的床,拆迁款下来后,咱们就离婚。" 陈默想反驳,可看着墙上挂着的林秀和她父母的全家福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2020 年夏天,拆迁款终于到账了。林秀当天就买了辆三十万的车,还给自己买了金镯子和貂皮大衣。陈默下班回家,看见客厅堆满奢侈品包装袋,林秀正对着镜子试项链,脖子上挂着好几条金链子。
"陈默,过来。" 林秀把离婚协议拍在茶几上,"签字吧,这套房子你没资格住,存款也都是我的,你净身出户。" 陈默看着协议,手直发抖:"秀秀,咱们结婚五年了,朵朵都五岁了,你怎么能这么狠心?"
林秀冷笑一声:"狠心?你看看你,穿得像个要饭的,我现在有的是钱,凭什么跟你过?赶紧签,别逼我找律师。" 这时,林叔从里屋出来,扔给陈默一个信封:"里面有两万块,算你这几年的辛苦费,拿了赶紧走。"
陈默盯着信封,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:"默啊,别让自己太委屈。" 他咬了咬牙,说:"我不要钱,我只要朵朵的抚养权。" 林秀当场发火:"你做梦!朵朵是我林家的孩子,跟你姓都没改,凭什么给你?"
那段时间,陈默白天上班,晚上回家就看到林秀带不同的人回家看房子,说要卖了换别墅。朵朵被吓得躲在房间里,不敢出来。有次陈默下班早,听见林秀在打电话:"对,那个赘婿还没走呢,烦死了,明天就赶他走。"
终于,在一个暴雨倾盆的晚上,林秀把陈默的行李扔到门口:"今晚必须搬出去,房子明天就过户。" 陈默看着外面的大雨,又看看躲在角落的朵朵,走过去蹲下来:"朵朵,爸爸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,你乖乖听妈妈的话,等爸爸稳定了就来接你。"
朵朵哇地哭出来,抱住陈默的脖子:"爸爸别走,朵朵怕。" 林秀不耐烦地说:"哭什么哭,再哭把你也扔出去!" 陈默狠狠心,掰开女儿的手,提起行李就往外走。雨水瞬间淋湿了全身,他回头看了眼亮着灯的家,知道这扇门以后再也不会为他打开了。
他在镇上找了间最便宜的招待所住下,兜里只剩下三百块。第二天去工厂辞职,厂长叹气说:"小陈,你人踏实,可惜遇人不淑。" 陈默笑了笑,没说话。他知道,自己必须离开这个伤心地,去外面闯一闯,否则永远翻不了身。
临走前,他偷偷去学校看了朵朵。隔着栅栏,看见女儿穿着不合身的校服,头发乱糟糟的,正蹲在地上玩石子。他喊了声 "朵朵",女儿抬头看见他,立刻跑过来:"爸爸,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家?" 陈默鼻子一酸,说:"很快,朵朵要听话。"
回到招待所,陈默买了张去南方的火车票。火车开动的那一刻,他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,握紧了拳头。他告诉自己,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,总有一天,要把女儿接回来,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看看,他陈默不是软柿子,任人拿捏。
而此时的林秀,正躺在新买的真皮沙发上,数着银行卡里的数字,想着明天去哪个商场购物。她不知道,自己的任性和自私,正在一点点毁掉自己的生活,更不知道,那个被她赶走的男人,会在未来的某一天,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,让她后悔莫及。
陈默在广州火车站下车时,兜里只剩一百二十块。八月的太阳晒得柏油路发软,他背着蛇皮袋在劳务市场转了三天,终于在天河区一个建筑工地找到搬砖的活,包住不包吃,每天五十块。
工地宿舍里住了八个男人,上下铺铁架床吱呀作响。陈默睡上铺,床头挂着母亲留下的玉佩,用红绳拴着。每天天不亮就跟着工头去工地,搬砖、和水泥、扛钢筋,双手很快磨出了血泡,晚上用工地发的创可贴贴上,第二天接着干。
半个月后的中午,陈默正搬着砖往三楼走,脚下一滑,整摞砖砸在脚背上,疼得他差点栽下楼。工友们七手八脚把他抬到阴凉处,工头扔来两百块:"去医院看看,伤筋动骨的别赖着不走。"
骨科诊室里,医生看着 X 光片说:"软组织挫伤,得养半个月。" 陈默攥着病历单发愁,养伤意味着没收入,住宿费每天还要二十块。正蹲在医院走廊发呆,旁边一个中年男人递来瓶矿泉水:"兄弟,哪儿人?"
"安徽临淮的。" 陈默抬头,男人穿件褪色的蓝色工装,胸前印着 "宏盛装修"。"巧了,我爱人也是临淮的。" 男人自我介绍叫老周,在装修公司当工长,"我们缺刷墙的小工,你愿不愿干?每天六十,管午饭。"
第二天,陈默跟着老周进了装修工地。说是刷墙,其实先得铲旧墙皮,灰头土脸一整天,鼻腔里全是粉尘。老周看他肯吃苦,偷偷教他调腻子:"记住,粉胶比 3:1,太稀挂不住,太稠会开裂。" 陈默拿个小本子记下来,晚上在宿舍借着走廊灯光整理笔记。
三个月后,陈默第一次独立刷一面墙。业主来验收时,发现墙角有个小气泡,当场发火:"这什么手艺?重做!" 老周想替他说话,陈默拦住了:"是我没做好,明天返工,不要钱。" 他连夜铲掉墙面,重新打磨、刮腻子、刷漆,天亮时眼睛里布满血丝。
业主再来时,摸着光滑的墙面有些不好意思:"兄弟,我这人脾气急,你手艺不错,以后我家亲戚装修都找你。" 这句话让陈默第一次觉得,苦没白吃。此后他跟着老周跑遍广州各区,学会了贴瓷砖、装水电、铺地板,笔记本记满三大本。
2021 年开春,老周接了个复式楼装修,让陈默当组长带三个小工。业主是位四十岁的李姐,盯着报价单皱眉:"预算超了五千,能不能省?" 陈默翻出笔记本:"厨房地砖换成特价砖,省三千,吊顶用石膏线instead of集成吊顶,再省两千,质量保证不变。"
李姐惊讶地抬头:"你还懂英文?" 陈默挠挠头:"跟业主学的,怕听不懂术语。" 那次装修完,李姐介绍了三个客户,其中一个是开美容院的,要求墙面做艺术漆,陈默跟着视频学了三天,硬是做出了客户想要的大理石纹理。
渐渐的,陈默在装修圈有了口碑,找他干活的人越来越多。2021 年年底,他攒了三万块,在郊区租了间小办公室,挂起 "默诚装修" 的牌子。第一单是老周介绍的旧房改造,业主是位退休教师,家里墙面渗水严重,跑了三家公司都说要砸墙重做。
陈默蹲在墙角观察了两小时,发现是楼上卫生间防水没做好,顺着管道渗下来。他没急着动工,先敲开楼上住户的门,和对方商量重做防水。楼上大叔一开始不耐烦,陈默递上自己的名片:"大叔,您放心,我全程监督,要是再漏,我免费给您修。"
那次工程做完,楼上楼下都成了陈默的义务宣传员。2022 年夏天,他接了个五十万的办公室装修,甲方负责人竟是大学同学苏晴。十年没见,苏晴穿着职业装,递合同的手顿了顿:"当年听说你结婚了,怎么在广州?"
陈默没多解释,只说想闯闯。苏晴盯着他晒黑的脸:"你变了,大学时你连社团活动都不敢参加。" 合同签完那晚,苏晴请他吃饭,说起当年迎新晚会上,他弹吉他唱《平凡之路》,台下好多女生偷偷拍照。陈默笑了,那些日子像上辈子的事,遥远得几乎记不清。
到 2022 年年底,"默诚装修" 已经有了固定的施工队和稳定的客户源。陈默搬了新办公室,给老家的舅舅打电话,说想接朵朵来广州读书。舅舅叹气:"你前妻不让,说朵朵是她女儿,跟你没关系。"
放下电话,陈默盯着电脑里朵朵的照片发呆。
照片是上个月舅舅偷偷拍的,朵朵瘦了,眼神里全是怯生生的。
他摸了摸抽屉里的存折,存款已经有二十万,足够在广州付首付买套小房子。手机突然弹出消息,是林秀发来的,只有四个字:"朵朵病了。"
他立刻买了最近的火车票,连夜赶回临淮。火车站出口,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,三年没回来,街道还是老样子,只是路边多了家新开的麻将馆,霓虹灯一闪一闪。陈默攥紧车票,不知道这次回去,会看到怎样的场景,又要面对怎样的人。但有一点他很清楚,这三年的辛苦,不是为了报复,而是为了让自己有底气,保护想保护的人。
凌晨三点的临淮火车站,陈默踩着站台裂缝里的烟头,裤脚沾着火车上蹭的煤灰。舅舅的三轮车停在出站口,车灯照见他鬓角的白发:"朵朵在县医院儿科,肺炎,你前妻三天没去陪护了。"
住院部七楼,消毒水气味刺得人鼻腔发疼。陈默推开病房门,看见五岁的朵朵独自躺在病床上,小手腕上扎着滞留针,被子滑到腰间,露出瘦得凸起的肋骨。床头小桌上摆着半碗没动的白粥,塑料勺还歪在碗沿。
"朵朵。" 他轻声喊。孩子眼皮动了动,看清是他后突然大哭,输液管跟着颤动:"爸爸,疼,妈妈说赢钱就来看我..." 陈默喉结滚动,伸手擦掉女儿脸上的泪痕,触感像摸到砂纸 —— 小脸蛋上全是结痂的湿疹。
护士推门进来:"家属怎么才来?昨天差点耽误做雾化,孩子血管细,扎了三次才找到位置。" 陈默红着眼道歉,低头看见床头病历:支原体感染、营养不良,住院费已欠三天。他掏出信用卡先交了五千押金,护士才松口:"你爱人昨天来签过字,说下午送钱,结果没影了。"
交完费回到病房,朵朵已经哭累睡着,手指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角。陈默摸出手机,给林秀发了条消息:"我在医院,朵朵需要人照顾。" 等了半小时,对方回了个定位,是镇东头的 "大发麻将馆"。
麻将馆里烟雾缭绕,骰子声噼里啪啦。陈默在角落找到林秀,她正把筹码拍在桌上,指甲新做了豹纹美甲,金镯子在灯光下晃眼:"碰!" 旁边放着的香奈儿包拉链没拉,露出半盒进口香烟。
"朵朵在医院,你还有心思打牌?" 陈默压着火气。林秀头也不抬:"慌什么,死不了。欠的住院费我等下让朋友转。" 摸牌的手突然顿住,盯着他的鞋:"哟,穿皮鞋了?在广州混得人模狗样啊?"
邻桌有人起哄:"秀姐,这是谁啊?" 林秀把牌一推:"还能是谁,死鬼前夫呗,听说现在当老板了,来显摆呢。" 周围人发出意味不明的笑,陈默注意到她脚边放着个蛇皮袋,露出半截儿童羽绒服 —— 是朵朵去年穿过的。
凌晨五点,陈默跟着林秀回到曾经的家。开门瞬间,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:沙发上堆着没洗的衣服,茶几上摆着三个吃剩的泡面盒,蟑螂在墙角快速爬过。主卧门虚掩着,里面传来男人的呼噜声。
"你让外人住家里?" 陈默皱眉。林秀脱了高跟鞋往床上一躺:"这房子又没写你名字,我爱让谁住谁住。" 床头柜上摆着最新款的 iPhone,旁边是张银行催款单,金额栏写着 "47 万",还款日期早已过期。
天亮后,陈默带朵朵办了出院手续。孩子趴在他肩上,突然指着路边的肯德基:"爸爸,朵朵想吃那个。" 他鼻子一酸,想起三年前林秀带朵朵去市里,回来炫耀给孩子买了汉堡,其实朵朵根本没吃到 —— 都被林秀和牌友分了。
在小区门口,物业管理拦住他们:"林秀女士欠了半年物业费,再不交就断水断电。" 陈默这才知道,拆迁房早就被林秀抵押给了小额贷款公司,每月要还三万月供,她却把钱都输在了麻将桌上。
"陈先生,您前妻还在我们这借了八万," 麻将馆老板娘不知从哪冒出来,"利滚利现在十五万了,再不给就去法院告她。" 陈默看着对方递来的欠条,签名栏上林秀的名字歪歪扭扭,像喝醉的蚂蚁。
回到家,林秀正对着镜子贴假睫毛,桌上摊开的美容院会员卡显示余额为零:"看什么看?当初要不是你穷,我能变成这样?" 陈默没接话,翻开朵朵的书包,掉出一叠画纸 —— 每张都画着三个牵手的小人,其中两个被重重的红叉划掉。
"妈妈,老师说下周开家长会。" 朵朵小声说。林秀涂睫毛膏的手一抖:"没空,让你外公去。" 陈默突然想起,离婚时林叔老两口就搬去了养老院,现在根本没人管朵朵。他蹲下来抱住女儿:"爸爸去,爸爸以后陪你开家长会。"
那晚,陈默在储物间发现了拆迁款的流水单:买豪车花了 45 万,名牌包 28 万,麻将馆充值 30 万,还有给 "男朋友" 的投资款 50 万,如今全打了水漂。账户余额只剩 237 块,还不够付电费。
"你打算怎么办?" 陈默把账单甩在林秀面前。她突然哭起来,睫毛膏糊成两条黑虫:"我也不想这样,他们说带我赢钱,结果全是套路... 朵朵的学费我都没交,老师说再拖欠就开除她..."
陈默看着这个曾经颐指气使的女人,现在哭起来像个没长大的孩子。他知道,自己不能再心软,但也不能不管朵朵。窗外传来打更声,他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:"做人要拎得清,该断的断,该容的容。"
"我可以帮你,但有三个条件。" 陈默掏出笔记本,写下:第一,戒赌,每天去社区康复中心报到;第二,找份工作,每月工资交给朵朵当教育基金;第三,搬回老房子,把现在的房子挂牌出售还债。
林秀盯着纸条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:"老房子早卖了,你不知道吗?" 陈默愣住,突然想起离婚时林叔说的 "辛苦费",原来那两万块,是老房子最后一点残值。他闭了闭眼,说:"那就租个小房子,我来付房租。"
凌晨时分,朵朵突然发起低烧。陈默翻出家里仅剩的半盒退烧药,发现早已过期。他抱着孩子往诊所跑,月光照着空荡荡的街道,怀里的小身子烧得滚烫。那一刻,他突然明白,自己回来不是为了报复,而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像样的家,哪怕这个家需要重新搭建。
诊所里,医生边打针边叹气:"这孩子遭罪了,当妈的怎么能这么不管不顾?" 陈默没说话,只是轻轻拍着朵朵的背。他知道,接下来的路会很难,林秀的赌瘾不是一时能戒的,债务像座大山压在眼前,但他有了底气 —— 口袋里装着广州公司的公章,卡里有二十万存款,更重要的是,他终于有了保护女儿的能力。
天快亮时,林秀发来条消息:"我答应你的条件,明天就去超市面试收银员。" 陈默看着窗外渐亮的天空,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。但这一次,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赘婿,而是一个有能力为女儿遮风挡雨的父亲,一个敢于直面过去的男人。
腊月廿八,临淮镇飘起细雪。陈默在劳务市场找了两个小工,搬空了抵押房里的杂物。林秀穿着超市发的蓝工装,蹲在地上擦朵朵的卡通书包,指甲上的豹纹美甲早被她抠掉,露出参差不齐的甲床。
"陈先生,您前妻的银行卡到账了。" 中介发来消息。卖掉抵押房后,除去银行贷款,还剩十二万,陈默全存进了朵朵的教育账户。林秀攥着第一张工资条,3200 元的数字让她眼眶发红:"原来上班赚钱这么难。"
社区康复中心的戒赌班每周三次,林秀第一次去时浑身不自在。辅导员让每个人说赌瘾发作时的感受,她盯着地板说:"听见麻将声就手心痒,输钱时想翻本,赢钱时想多赢,跟疯了似的。" 说完突然哭了,旁边大姐递来纸巾:"妹子,我戒赌三年了,现在在菜市场卖鱼,日子过得踏实。"
2024 年开春,朵朵转学到陈默公司附近的小学。第一次家长会,陈默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坐在教室最后一排,听老师表扬朵朵作文进步:"她写《我的爸爸》,说爸爸会修漏水的水龙头,会做番茄鸡蛋面,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。" 他低头看课桌上朵朵画的简笔画,两个小人中间多了个笑脸太阳。
林秀在超市干得不错,从理货员升到收银员,每月 10 号准时把工资转给陈默。有次朵朵发烧,她主动值夜班调休,在病床前守了整夜:"以前总觉得打牌能赢大钱,现在才知道,守着孩子睡觉比什么都强。"
债务清得差不多时,陈默把广州的装修公司交给合伙人打理,回临淮开了分部。他带着朵朵去养老院看外公外婆,两位老人摸着孩子的头掉眼泪:"当年我们老糊涂,听秀秀的话赶你走,对不起啊。" 陈默给老人削苹果:"都过去了,现在一家人好好的。"
端午节那天,租的小屋里飘着粽子香。林秀系着陈默买的卡通围裙,笨拙地包粽子,米漏了一半在案板上。朵朵举着刚及格的数学试卷跑进来:"爸爸,妈妈,老师说我进步了!" 陈默接过试卷,看见林秀在背面写了行字:"朵朵加油,妈妈陪你一起学。"
入秋时,陈默用积蓄付了老城区二手房的首付。搬家那天,朵朵抱着自己的小熊玩偶冲进卧室:"这是我的房间!" 林秀看着空荡荡的客厅,突然从包里掏出个红本本:"我... 我把离婚证撕了,你要是愿意..." 话没说完就红了脸。
陈默接过碎片,想起三年前在广州的深夜,他对着账本算存款时,总会想起朵朵第一次叫他爸爸的声音。现在阳光透过新换的玻璃窗,照见林秀手腕上没摘的金镯子—— 那是她卖掉最后一个名牌包时,偷偷留下的结婚纪念。
"先住着吧," 陈默把碎片扔进垃圾桶,"等你戒赌满一年,咱们去领证。" 林秀用力点头,转身去厨房煮面,这次她记得往锅里打了两个鸡蛋。朵朵趴在窗边看楼下的梧桐树,叶子黄了又绿,就像他们的生活,终于熬过了寒冬。
2024 年除夕,三人挤在新家里看春晚。林秀的父母从养老院回来,带来一坛泡了半年的酸梅酒。陈默给每个人盛了碗饺子,朵朵突然举起果汁杯:"祝我们家越来越好!" 碰杯时,林秀的金镯子碰到陈默的玉佩,发出清脆的响声,像在告别过去的苦难。
深夜,陈默在阳台抽烟,林秀抱着毯子出来:"还记得你第一次修家里的水管吗?水喷得满墙都是,你却笑着说没关系。" 他转头看见她眼里的歉意,摆摆手:"人都会犯错,重要的是回头。" 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,烟火在夜空里炸开,照亮了这个曾经支离破碎的家。
晨光初现时,朵朵已经在客厅摆弄积木,搭出歪歪扭扭的三层小楼,楼顶插着张纸条:"我们的家"。陈默摸着女儿的头发,知道真正的团圆不是房子有多大,而是身边的人愿意一起努力。那些在苦难里种下的希望,终于在彼此的包容与改变中,开出了温暖的花。
配资之家门户网提示:文章来自网络,不代表本站观点。